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喪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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喪偶

莊夫人最近松了口,他們夫婦倆正在慢慢放下把女兒“嫁入高門”這種早離題千萬裏的執念,有意向要改變策略,從營銷名媛千金人設,換成炒她人生贏家,嫁給了愛情。——莊菲琳在他們那兒吃晚飯的時候是聽出了這個意思。

她和周希正好還是發小。

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。——老百姓們最喜聞樂見的言情設定。

試問誰沒看過幾本“竹馬哥哥是霸道總裁”的小說呢?

莊菲琳尋思著,這個假婚還是盡早離掉才好,比起塑料夫妻秀恩愛,她寧願去保護澳洲的袋鼠。

“啊……好,等等,那個……”周希卻在電話裏吞吞吐吐的,一句準話也沒有。

莊菲琳不明就裏:“你怎麽了?直接說好了。”

“可能要等幾天,我現在在機場。”他為難地道,“我寶寶跟我鬧分手,一聲不吭飛去了芬蘭。”

“……”一時間她驚呆了。

這是要跟著飛過去的節奏?莊菲琳抓著自己的頭發翻了個白眼。

就算後院起了火,也別耽誤正事啊。

這種情況下,不覺得先離個婚再去找人家,更有誠意嗎?

“怎麽這麽讓人操心?身上沒帶什麽錢,英語又講得稀爛,在那邊人不生地不熟的,芬蘭那麽冷……”然而霸道總裁的聲音焦頭爛額,甚至隱隱有了哭腔。

也許她應該錄音,拿捏在手裏好好敲詐一筆,要是讓他公司裏那群受盡他壓迫的員工聽到,一定會引起巨大的震蕩吧。

莊菲琳不再對他報希望,按耐下抽搐的嘴角:“需要我幫你打個電話去開導一下嗎?”

莊菲琳放下手機的時候,已經過了半夜。

她坐在那兒,用指甲撓了一會兒額頭,緩了緩神。

這些破事一時半刻了結不了,還是先不管,睡一覺起來再說,她還答應了明天去莊宅陪太後吃早午餐。

次日上午,莊夫人見著一身羅馬假日裝束的莊菲琳,微微笑了笑:“怎麽就你一個人?”

莊菲琳推說周希去談一個重要的項目並購了,胡吹了一通,然後委婉地表示:“他可能短期內都不在國內。”暗示莊夫人想讓他們一起組織聚會的計劃泡湯。

“知道了。”莊夫人就這樣被唬了過去,莊菲琳不禁在心裏為自己的機智鼓起了掌,而母親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她整個臉僵住,“你跟念念要不搬到家裏來住?總住在酒店,不是辦法。”

話音未落,莊菲琳就被喉嚨裏的牛奶嗆得一陣猛烈咳嗽。

“菲琳?”莊夫人見不得人失態,挑了挑眉毛,“需要我重新教你一遍,什麽是餐桌禮儀嗎?”

“對不起,我去整理一下。”莊菲琳放下餐巾,起身去了洗手間,對著鏡子擦了擦臉,想著莊夫人剛才的話。

搬是不可能搬的,這輩子都不可能搬過來。

眼下回澳洲的日子越推越後,她是該好好考慮怎麽應付跟父母不可避免的頻繁往來了。

“媽……”回了餐廳,她剛準備坐下說話。

莊夫人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手機:“念念給你打電話了。”

“念念嗎?”莊菲琳一陣疑惑,莊念平時很少用電話聯系她,這個點,他多半在房間裏啃書,是出了什麽事?

她拿起來一看,頓時靜默了一陣。

屏幕上顯示著兩個未接來電。

名字是“心肝”。

“還是說,是周希?”不明真相的莊夫人看她在發呆,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。

“就是念念,我這就去給他回個電話。”莊菲琳抓著手機對莊夫人訕訕一笑,又出了餐廳。

她走進後院的花園,卻沒有撥號,站在那兒對著通訊錄上的備註楞神。

她好像忘了告訴他自己來了例假。

不過,昨天才一起睡過午覺,今天又來了電話,這頻率好像有點兒誇張。

總見面,他不會失去新鮮感嗎?

莊菲琳想了想,編輯了條短信發過去:“今天不方便,一周後再見。”末尾還附上了個“親親”的表情。

反正,見了面什麽都做不了,他應該沒有那麽好的閑情逸致,每天都找她蓋著棉被單純睡午覺吧?

莊菲琳發完短信感覺輕松了不少,回去接著吃早午餐。

莊夫人閑閑地剝著一顆山核桃,跟她說:“你鐘妹妹問你後天要不要去參加她讀書會的活動,我幫你答應了,去看看吧。”

“哦好。”莊菲琳一口應下來,只要她老人家別提什麽“搬過來”,一切都好說。

鐘家小妹妹的讀書會設立在城郊的一家書店咖啡館裏,活動當天做了清場。

莊菲琳推門進去,一股烘焙咖啡豆的味道撲鼻而來,從樓上傳來陣陣音樂聲,她踏上樓梯,二樓已經是人滿為患。

幾個樂手彈著吉他,打著鼓,唱著歌,被跳舞的人群圍在中央,燈光閃爍,口哨聲四起。要不是聽莊夫人一口一個“讀書會”,莊菲琳還以為自己誤入了夜店。

“莊姐姐你來啦,”鐘小南甜甜地迎上來,“一起蹦迪!”

“蹦迪?不是來讀書的嗎?”莊菲琳驚恐地四處望望,她本來還打算把莊念帶來玩的,還好及時打住了這個念頭。

“讀什麽書呀?”鐘小南笑開了花,挽著莊菲琳的手拉入舞池,“回頭我們擺拍幾張照片發在朋友圈裏,給大人們看到就當讀過了。”

在糊弄爹媽這方面,人家小妹妹可是領先了我們莊姐姐十條街。

以前也沒少瞞著父母跟朋友偷偷到這種地方玩,莊菲琳這時倒扭捏了起來,她都已經“回歸家庭”七年了,蹦不動了,哄了小妹妹幾句,拿了杯酒坐到旁邊的吧臺上旁觀。

鐘小南便不強求,搖頭晃腦地回了舞池,繼續嗨。留莊菲琳獨自坐在旁邊,一面觀賞著這群年輕鮮活的□□,一面感慨歲月不饒人。

“我丟了一樣東西。”當男人的聲音在耳後響起時,她也就毫無防備地嚇了一跳。

一回頭,對方已經在身旁坐下,目光沒對上她,而是投向了人群,仿佛和她一樣是在認真觀賞那群搖滾青年。

莊菲琳一個恍惚,還在蹦迪的鐘小南轉過身來,朝他們倆甩了個暧昧的眼神。

“那天你來過我家,有沒有看到?”司宇看著人,問著她。

“什麽?”音樂聲蓋住人聲,她沒聽清,他便貼在她的耳朵上又說了一遍,涼涼的鼻尖戳著她的耳廓,近似親吻。

莊菲琳這才意識到他是在說戒指。

那枚讓她百思不得其解,發現以後心裏就一直覺得哪裏不對的戒指。

“我……”她支吾了一陣,莫名心虛地否認,“什麽東西?我沒註意,要不然你問問曹導。”

“那大概是家裏遭了小偷,”司宇慢條斯理拿起了手機,“我直接報警就好。”

什麽?

莊菲琳偷眼一瞄,他真的在撥號,眼睛立即瞪得老大:“認真的嗎……那好像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啊。”

司宇撥號的手指停了一停。

“果然是你拿的。”他似笑非笑地看過來一眼,聲音還是不大,卻讓她讀著唇型聽得分明。

“……”莊菲琳反應過來自己被套路了。

“你的東西?”男人又靠近了她,清晰灌入耳道的聲音混著氣息,透著一絲冷冷的狠勁兒,“什麽叫‘你的東西’?”

莊菲琳無辜地眨了好幾下眼。

這股討債的口吻是怎麽回事,她欠他什麽還是怎麽的?

她心說本來就是我的,誰怕你真的報警啊,但耐不住他陰鷙的氣勢,反應還是慫了那麽一點兒。

“……行吧,你不要激動,”她舉起一只手,作出讓步的姿態,“實在喜歡,我送給你就是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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